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割豬肉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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割豬肉(3)

隨著話音落地。

大家出奇一致地保持沈默。

傅意跟沈邵言猛踹公交車後門,在強力撞擊下,終於松動。

“可以出去了!”麻花辮姑娘無法繼續忍受留在死過人的空間裏,於是毫不猶豫地邁開腳步,急切逃離。

隧道被堵,只能走回頭路,幸好有步茸的蠟燭在,借著這點光,那幾人似乎在商討該怎麽辦。

魯箏避開玻璃碴,看向隧道周圍消散不掉的煙塵,掩住口鼻:“沒有任何變化。”

麻花辮姑娘腿軟:“難不成....難不成真跟小妹妹說的一樣,還需要死一個人麽?”

攝影師臉色醬紫:“從山隱村出來的幸存者說需要等血流幹才能開啟村子,再等等!”

攝影師的女朋友瑟瑟發抖,摟著他胳膊,嘴裏小聲嘟囔:“阿明,你不能出事。”

“阿明不會出事!大家別被幹擾!”大胸姐姐作為團隊領導者,頗有風範地開口,“論默契和信任度,沒誰能比過咱們 ,為了共同目標,拍攝素材賺錢爆火而來,只有繩子擰地緊才不會散,何況.t....蛀蟲已經被清除了。”

車上。

步茸舉著蠟燭站在血泊中。

【空氣變了......】

【從這具屍體裏傳出一股酸臭味】

她想要靠前。

卻被哥哥扯住了風衣帶子。

“怎麽啦?”

“走吧。”

少女一步三回頭,看向慘不忍睹的黎麒,小腿骨有70%沒切下來,裸露在外呈夾角形狀,正死不瞑目地勾著前方。

“你們願意耗就耗吧。”沈邵言瘆得慌,“我.....我先撤。”

步茸擼起袖子,彎腰,不知在跟誰講話:“放心吧,現在已經沒有痛覺了,可以硬扯出來的。”

哥哥仍然拽著妹妹:“公交車隨時會爆炸,我們得先顧自己。”

“可……”

她沮喪。

“我們都走了,只留黎麒一個人在這裏。”

【會孤單的。】

步越糾正:“即便你拖出來,也帶不走他。”

沈邵言在下面探頭:“對啊步茸,沒人願意的!!”

步茸撇嘴,她覺得黎麒正在潰爛,氣息愈來愈濃,真的很不對勁。

小可憐看向場內唯一肯幫忙的傅意。

傅意沒有任何回答,目光呆滯,朝屍體舔了舔嘴唇。

“同桌!”

嬌滴滴的聲音吼道。

隱約盛著怒意。

少年快速從自己世界中抽離,想不起來剛才步茸說過什麽,探尋的眼神請教。

“咱倆進山隱村的時候背著黎麒,也....也帶他上路行麽?行麽!”

見傅意分心,便舉著蠟燭使勁往跟前湊。

到底還是男女授受不親,青春期臉紅躁動,使得少年慌張地往後退了幾步。

好嘛?

好麽?

好嗎?

步茸念叨了很多遍。

傅意喉口癢癢,肚子咕嚕嚕叫,剛使用完體力,現在很想飽餐一頓!但又戀戀不舍的從黎麒那團爛肉上移開目光,克制著:“我背不了。”

他吞咽唾沫,趕緊下車。

又是兄妹二人獨處。

步茸自然拗不過步越。

拖屍體和馱屍體的事也就打了水漂。

“哥哥你這樣做不對。”步茸下車,喋喋不休道。

旁邊的人試圖忽略她。

畢竟....哪個腦袋正常的會提出這種建議?

“去搬吧,去搬吧,不然就來不及了。”

還在說。

傅意同步越一樣不搭話,沈邵言只好也保持沈默,跟在那個小團隊後面。

他們舉著蠟燭陸續走出隧道。

完完全全放棄了黎麒。

步茸難過地回頭,註視著裏面嚴重變形的公交車,她緩緩邁出一只腳,徹底離開。

轟——

火焰像瀑布噴射,瞬間吞噬了周圍的黑暗,熱浪翻滾將空氣點燃,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。

亮光燒了半邊天,映照在大家眼瞳,這才願意停下來去看看那輛已經消失火海的公交車。

“天啊!是村莊!”攝影師激動地指著懸崖底。

霧氣逐漸散開,畫棟雕梁的牌坊像打頭陣一樣佇立前方,整個山隱村地勢低窪被峭壁圍困。

夜裏,每家每戶點著大紅燈籠,像無數粒爭先恐後,破繭而出的蟲卵。

“臥槽,頭皮發麻了,這可看不得!”沈邵言率先冒慫,他縮在步茸身後,“奶奶的,我有密集恐懼癥啊啊啊!”

“真是神了,有的人說公交車會帶乘客穿越冰層才能進入山隱村,還有的人說村子在海底,入口也在海底,更有幸存者去論壇發帖,提醒大家想進村人必死,血流盡,霧消散。”魯箏翻看手機相冊的截圖,卻發現已經被清空,他分享這個消息,“看來在外面保存的攻略都沒辦法用了。”

沈邵言吐槽道:“當然啊,這跟作弊有什麽區別。”

攝影師翻看拍攝記錄,還好視頻在,虛驚一場。

大胸姐姐詢問:“怎麽樣?”

攝影師指指攝像機鏡頭前掛著的紅繩:“高僧給的東西挺靈驗呢。”

步茸剛想過去問清楚就被步越再次揪住風衣帶子,他念叨著:“哥哥要走了,沒什麽想跟我說的麽?”

“哥哥要走?”步茸瞬間沒有安全感,“你不能跟我們一起進村麽。”

步越也很舍不得妹妹,揉了揉她的腦袋:“外面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做,有‘傅意’在,哥哥放心,而且去了村子你的病就能好,茸兒難道不開心嗎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步茸退後幾步,她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村子裏會開心嗎?跟哥哥分別這麽久,久到什麽時候能出去都是未知數。

猶豫、仿徨.....

她在退縮。

這時,一雙手握住了步茸的手腕:“有我在。”

步茸對上傅意沈甸甸的眸子:“可你不是哥哥。”

話音落。

有股難聞的鹹腥味在翻湧。

她感覺到不適,頭昏眼花,莫非又要.....又要控制不住身體了?

步越按著傅意的肩膀,骨節分明的手指攥緊,少年這才放開步茸,蔑視地翻了個白眼,擦身而過時無聲努了努唇:“逢場作戲。”

哥哥盡量保持微笑:“茸兒想我了可以給我發信息,打電話呀。”

“騙人,這裏信號怎麽可能會跟外面連上。”她像只兔子,赤紅著眼睛。

“那用它。”步越掏出兩只木頭雕刻的小鳥,栩栩如生,“你一個,哥哥一個,不管說什麽,都能聽到。”

好吧......

步茸收進自己的包包裏,她往傅意身邊靠了靠,情緒不佳,垂著腦袋。

明眼人都覺得當哥哥的在拿玩具哄妹妹,甚至認為,來都來了,又怎麽能出得去。

“哇哦!山隱村又接到一批新人!最近生意變得這麽好啦!哎?不對不對,居然多了個人呢,讓聰明的我看看~”

活潑的聲音從懸崖底往上飄。

“啪嗒——”

黑黃的胳膊連帶著身子翻上來,站在地面,看向大家。

這是個全副武裝的人?

生得高大,帽子嚴實遮住整個臉,長衣長褲,除了兩條胳膊,沒有其餘皮膚露在外面。

它指著步越,發出‘嘶嘶’的怪音。

“被驅逐的逃犯還有臉踏足這片土地?企圖得到仙家的庇佑?”

“神經病。”步越雙手插兜,根本不把它放在眼裏,轉身沖妹妹告別,“走了小丫頭。”

“哥哥……”

“傅意,你照顧好她。”

沈邵言撇撇嘴,不公平:“我也能照顧步茸!”

步越看了眼沈邵言:“嗯,我走了。”

原本的隧道消失,另外一端連接著外面某個縣城,還是艷陽天,老頭們搖著蒲扇在石桌前下象棋。

步越離現實越近,步茸就越難過。

她想追,可剛脫離傅意就頭暈目眩,甚至被村裏那位全副武裝的人攔住:“你走了,數量對不上,一次9個人壞了規則可是要受到懲罰的。”

聽到規則,登山客趕緊擋在連接處。

小團隊的人臉色微變,過來哄小孩。

總之,費了半天勁,才說服步茸留下。

“礙事的走了,那就入鄉隨俗吧。”它脫掉衣服,長滿疙瘩的肢體露在外面,腰間系了層獸皮,摘帽子那刻,所有人的臉上露出恐懼。

當然,除了不開心的步茸和非常不開心的傅意。

它跺腳,眼睛亂顫:“哪回都這樣,虧我為了見新朋友提前打扮好久。”

一群人瘋狂嘔吐。

麻花辮姑娘甚至嚇得吱呀亂叫。

步茸靠近,仔仔細細瞧著:“你跟我夢裏的巨人觀生物有點像,都屬於皮膚不好的。”

它猛地伸出長舌頭嚇唬面前的少女。

步茸原本被哥哥拋棄就委屈,現在更委屈了,板著臉問:“為什麽。”

“啊?”它楞住,往前伸腦袋,“啊?”

“之前打扮的像人是覺得我們會害怕你麽,剛才嚇我又是在報覆麽?”步茸大概明白了,真誠說道,“那你的確很難看。”

它伸長的脖子又縮回來,齜牙咧嘴。

這個生物正面沒有臉,非常多囊腫分布在各處,脖子以上位置有顆豎起來的眼睛,四周血管隨著情緒波動凸起,下一秒就能爆漿!

魯箏擦了擦嘴,極快適應:“除了惡心啥也沒有。”

大胸姐姐半捂著眼睛:“讓人生理性反胃。”

步茸喃喃道:“突然想吃四喜丸子了,可惜沒帶。”她雙手合十,請求,“你能當我的下飯神器麽?”

“嘔——”

“嘔——”

“嘔——”

... ...

她還不如不說話。

接二連三再來一波。

沈邵言欲哭無淚,抓著人家褲腳:“步茸,我以後再也不能直視四喜丸子了。”

被誇讚下飯神器的‘囊腫’思緒混亂:“就、就算、討好小獨,也不能告訴你山隱村的規則噢!”

“原來這裏還有規則啊。”步茸瞇起眼睛,甜甜的開口,“小獨這個名字不好聽,以後再逢人介紹,就叫自己四喜丸子吧。”

“啊.....喔.....哎?我要說什麽來著。”被牽鼻子走的小獨摸摸腦袋,“想起來了,你們沿下山路進村,正好能趕上一年一度的割豬肉。”

連接外面的通道在步越離開以後儼然變成了下山路。

沈邵言藏在兩位同學身後:“嘿,傅意,你覺不覺得這惡心的生物挺眼熟。”

傅意挑眉:“怎麽,你也夢裏t見過?”

“我呸!晦氣。”沈邵言小聲嘟囔,“像不像咱們打游戲時的新手村配置?就是ui畫面沒這麽不要臉,現實福利太差了點,搞了個怪物做指引。”

“昂,你才反應過來?”傅意推開扒在他身上的累贅,見沈邵言又往步茸身上湊,便重新拽過來。

咕咕咕——

傅意肚子很餓。

他下頜緊繃,走得比剛才慢了點。

身後的沈邵言,可真香......

步茸有心事,她在想四喜丸子的話,根本沒註意到落後的倆人。

什麽規則?山隱村有規則限制?

要是觸發或者破壞會怎麽樣?

魯箏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。

步茸以為跟她一樣做旅游攻略呢,比如帶什麽好吃的,好玩的,好用的.....

啊,看起來不太對勁。

這群人的攻略是特別針對山隱村的!

步茸勒緊書包帶,突然小跑,嘴裏高聲呼喊著:“大胸姐姐,麻花辮姑娘!你們是不是知道山隱村的規則啊!魯箏,魯箏,論壇發帖又是什麽?”

沈邵言傻眼:“她打直球人家會告訴她?”

傅意毫無興趣:“不知道。”默默加快腳步。

吳靈兒聽到步茸對自己的稱呼簡直貼面暴擊,她看向‘麻花辮姑娘’也就是編導胭脂,指指自己:“我?大胸姐姐???”

= =

步茸攬住兩人的胳膊。

像歡快小狗一樣眼巴巴仰著腦袋。

“大胸姐姐,麻花辮姑娘,你們能告訴我麽?”

吳靈兒深吸一口氣,拍拍手,叫住所有人:“現在,咱們有必要做個自我介紹,不然會有出乎意料的昵稱。我先來,吳靈兒,某直播app的探靈/探險up主,團隊核心。”

麻花辮姑娘緊隨其後:“胭脂,團隊的編導。”

魯箏笑笑:“醫生,魯箏。”

“鄭思,助理。我男朋友喬元明是攝影師。”她鼓著腮幫子,不願意跟步茸有交集,畢竟能給那種惡心生物起名‘四喜丸子’,得有多另類!

“夏……夏……”登山客拘謹,他呢喃道,“我叫夏光明。”

就這樣,步茸知道了大家的名字。

她仍然沒忘記問題,如同上了發條的機器重覆道:“你們是不是都知道規則啊,能告訴我麽?”

喬元明警惕地說:“知道是知道,但也無法確認對不對!”

吳靈兒點頭:“是啊,都是論壇上公布出來的,我們每人背幾條,一千多條裏總能有用得上的。”

“論壇?”沈邵言奇怪,“有什麽論壇還是我這個網癮少年發現不了的,天天為了講鬼故事,搜了一堆就是沒搜到和山隱村有關的論壇啊。”

胭脂溫吞解釋:“據說是從山隱村出來的幸存者創建,私人論壇,需要輸入密碼。我們做探靈詭異題材的博主,身邊都有門道,你們學生不清楚也正常。”

沈邵言恍然:“原來如此……”

步茸像個好奇寶寶:“姐姐,那麽多條規則,有沒有你們認為有用的?”

“嗯,一部分幸存者會公布規則,如果觸犯或者破壞規則就會在村子裏死亡,村子裏死亡,現實生活中就等於沒有你這個人了。”胭脂如實回答,“而且,即便幸存者公布了真正規則也藏在假的裏面,說實在的大家都不敢拿生命冒險做實驗。”

喬元明勾勾唇,帶著報覆:“倒是有條,我覺得可以相信。”

“什麽?”沈邵言跟著問。

“鄉野民俗,山隱村,村內規則,其一,忌說吉祥話,不入佛神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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